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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人人有份(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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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人人有份(有話說)

皇帝的禦駕浩浩蕩蕩地從乾清宮出發,途經禦花園往東宮方向行去,明黃的華蓋下是康熙和宜敏相依的身影,本該坐在皇貴妃的轎輦上如今空無一人,只餘下伺候的奴才緊跟禦駕其後,帝妃二人的儀仗在禦花園中緩緩地蜿蜒前行。

“皇上,您無需這般擔憂的,妾身真的已經沒事了。”宜敏哭笑不得地動了動被康熙緊緊擁在懷裏的身子,對於他這種草木皆兵的謹慎極為不適應,不但抱著她一路走出乾清宮,甚至不理會早已恭候多時的皇貴妃儀仗,直接帶著她坐上了禦駕,留下一堆奴才大眼瞪小眼,如果之前皇貴妃暈著被禦駕送至乾清宮還能說事急從權的話,如今這一幕又叫怎麽回事呢?

“敏兒,乖乖的不要亂動,太醫也說了你如今是經不起一丁點顛簸的,還是朕親自陪著你才放心。”康熙嘆了口氣,微微松了手上的力道,為宜敏調整了個更為舒適的姿勢,他是真的怕了,寧可十倍百倍的小心,也經不起任何一次的大意了,那樣的代價太過沈重,令他承受不起。

宜敏聞言也不再推拒康熙的好意,反正她不過是做做樣子,免得落人口實罷了,她樂得讓康熙提起十二分的警覺,這樣她從養胎到生產都會安全很多,何況也該讓後宮那些沒眼色的女人知道些眉高眼低,想要挑戰她的地位也要先看看自個有沒有那份底氣!

禦駕經行之處自然眾人回避,一路上看到的奴才不知凡幾,相信不用一會該知道的人都會知道,皇上親自用禦駕送了皇貴妃回鐘粹宮,屆時前些時日皇貴妃病危的謠言便不攻自破了,順便鎮壓下宮裏蠢蠢欲動的奴才們,免得一些不安分的胡亂蹦跶。

“參見皇上萬歲萬萬歲,恭迎皇貴妃娘娘回宮!”鐘粹宮的奴才們自發地齊聚在鐘粹宮門前,迎接多日未歸的主子,看著被皇上小心翼翼地從禦駕上抱下來的主子,這些奴才只覺得一顆心從嗓子眼落回了胸腔裏,果然謠言不可信啊!自家主子明明好得很,皇上明顯對主子的愛重更勝往昔,看那副寸步不離的模樣,幾乎是將自家主子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哪有半點外人所說的失寵模樣?

康熙對著滿地的奴才只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宜敏卻含笑道:“難為你們有心了,都起了吧!”這些奴才可是鐘粹宮的門戶,無論如何也不能大意,這些天她隱在暗處可是讓人重點觀察了一番這些人的作態,結果還是頗令她滿意的,除了寥寥幾個搖擺不定的墻頭草之外,絕大多數奴才還是極為忠心的,總算她這麽多年的經營沒有白給!

鐘粹宮的奴才很有眼色地低眉斂目,不去看皇上攬著皇貴妃的親昵模樣,眼觀鼻、鼻觀心地迅速各就各位地回到工作崗位上去了,只要鐘粹宮的主心骨還在,他們面對其他宮裏的奴才就有足夠的底氣,再也不用像前些天那樣人心惶惶了,就連曾經動搖過的人心裏也開始考慮是不是要把拉攏自己的人供出來,用來對主子表忠心以求得進身之階?

承瑞和賽因察渾步履輕盈地跟在父母身後,面帶微笑地看著自家皇阿瑪戰戰兢兢的模樣,不由的心中偷笑不已,縱觀前朝後宮有哪個人能讓高高在上的大清皇帝如此賠小心的?若是後宮那些女人看到了,恐怕再也興不起與額娘相爭的念頭了吧?

父子三人簇擁著宜敏進了鐘粹宮大殿,身後的尚嬤嬤等人手腳利落地端茶倒水,不一會就將天家最尊貴的幾人安置妥當,宜敏無奈地看著被康熙捧到面前的羊奶,感覺自己連動手端杯水都省了,莫非這場戲演的太過了,不然康熙怎麽比老嬤嬤還要啰嗦煩人呢?

宜敏無奈地白了康熙一眼,將他一直攬在腰上的手拍掉,嗔道:“皇上,妾身只是懷孕,又不是生病,還沒虛弱連動都不能動的地步呢?在這樣下去,妾身可真成了四體不勤的了。”真要這樣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地過日子,恐怕她會直接胖成一頭豬,然後因為平時缺少運動在最後關頭導致難產,那可真是沒地說理去了。

康熙臉色一變,連忙呸道:“胡說什麽呢!什麽生病不生病的,朕的敏兒百病不生,肯定能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以後不許再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這回你可要好生聽太醫的話,乖乖待在鐘粹宮養胎,沒事的話就別出去了啊!”已經成為驚弓之鳥的康熙現在對於任何不利的言語都忌諱得很,連聽都不想聽到。

臨出乾清宮前,康熙剛剛發落了一批亂嚼舌根的奴才,其中還有不少妃嬪面前得臉的奴才,也被康熙絲毫不講情面地揮手拖進慎行司,更不用說那些有所嫌疑的奴才了,這回他是鐵了心要整治一番後宮了,只要能達到整肅宮闈的效果,不過是打殺一批奴才罷了,康熙可沒半點猶豫。

宜敏對於康熙的行事手段十分了解,借機鏟除了不少各宮各院的得力人手,各個家族安插在宮裏的釘子損失慘重,只因打殺的人數雖然不多,卻都是要害位置上的人手,沒有個三年五載培養不出來的那種,尤其是內務府和禦膳房這兩塊重地,經此一役,表面上完全在康熙的掌控之中,實則私底下已經成了宜敏的一言堂。

宜敏將頭撇向一邊,孩子氣地輕哼一聲:“難道妾身就一點自由都沒有,要一直這樣直到生產不成?再說還要給皇額娘請安呢!不出門怎麽成?”她可不想被變相禁足,想要安全還不容易,將那些危險的根源掐滅不就行了。

反正懷孕的人脾氣大是應該的,一味的賢良淑德那是給自己找罪受,偶爾找機會拿喬一番才是夫妻間的情趣,何況康熙素來很吃這一套不是嗎?她可還沒開始給那些女人上眼藥呢!當務之急就是要讓那些女人徹底安靜下來,她才好一個個收拾過去!

經歷過宜敏兩次懷胎時的喜怒不定,康熙面對這樣的宜敏已經十分淡定,只是好言好語地哄著:“敏兒,今時不同往日,你如今可是雙身子的人了,經不得半點閃失,你才剛剛昏睡了三天,讓朕怎麽能放心呢?皇太後那裏自然有朕去說,以她老人家對你的疼愛,必然是答應的!”

眼見宜敏的犟性子又犯了,康熙苦口婆心得就差沒求上了,眼看宜敏完全不為所動,不由得極為挫敗,不得不努力給坐在一旁的兩個兒子使著眼色,擺明了希望這兩個宜敏的心頭肉能派的上用場了。

承瑞接收了自家阿瑪的求救眼神,忍笑到腹痛,但是自家阿瑪的面子不能不給,很是配合湊到宜敏身邊勸慰道:“額娘莫惱,皇阿瑪只是關心則亂罷了,要知道您毫無征兆地睡了三天,不但嚇壞了兒子們,更嚇著皇阿瑪了,這三天來皇阿瑪就沒合眼了,您就當是安皇阿瑪的心也該好生靜養才是啊?”半真半假的話語讓康熙聽得無比的舒心,果然還是兒子孝順啊,給母親侍疾的同時也不忘關心自己。

“是啊,額娘!您若是悶了,兒子天天陪著您還不成嗎?若是您厭了兒子,不是還有皇阿瑪和大哥嘛!您一天換一個看著就不悶了唄!”賽因察渾不落人後地蹭到宜敏跟前撒嬌賣萌起來,這回的教訓給了他很大的震撼,足夠深刻地讓他認識到自家額娘也是需要保護的,作為兒子的他們力還沒有足夠的力量為母親營造一個安全的環境,但是他們可以守在額娘身邊盡自己的一份力。

宜敏伸出手指戳了戳賽音察渾的額頭,沒好氣地道:“就你小子最會惹是生非,天天對著你,將來你妹妹跟你一樣成了個皮猴可怎麽辦?”說著自己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對於適可而止這個的道理她清楚得很,康熙作為皇帝是有底限的,有些事情要見好就收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否則可就過猶不及了。

賽音察渾捂著被戳紅的額頭,委屈地道:“妹妹就該活潑可愛才好呢!那可是兒子的親妹妹,像兒子有什麽不好?”他可是期盼妹妹很久了,要是妹妹像大格格她們似的木楞無趣那才叫糟呢!

康熙看著宜敏心情好了,不由得也輕松起來,笑罵道:“你怎麽知道就是個妹妹了?萬一是弟弟呢?難道你就不喜歡了?”

賽音察渾聞言很是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肯定地道:“弟弟兒子也喜歡……只不過兒子更喜歡妹妹,額娘肚子裏的肯定是妹妹!”斬釘截鐵的語氣讓康熙一陣無語,再擡頭看看一旁的承瑞那滿臉讚同的神色,很是不明白這兩個寶貝兒子為什麽對妹妹有這麽深的執念?

宜敏輕笑著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兒子們對於妹妹的期待由來已久,在她潛移默化之下早就認定了這一胎是個妹妹,豈會因為康熙的幾句話而動搖?何況生個公主在目前而言是最好的選擇,到時候那些暗潮湧動的家族肯定會感覺松了口氣,她會在對方最放松的當口給予迎頭痛擊,好好討回這次的帳!

就在康熙父子三人哄著宜敏答應不隨意走出鐘粹宮的當兒,鐘粹宮外不約而同地來了各路人馬,凡是有品級夠身份的宮妃嬪禦紛紛到來,打著多日不曾請安的名義探聽虛實,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把皇上勾回自己宮裏,畢竟皇貴妃無法侍寢,總不能連夜裏也霸著皇上吧?

這番動靜倒是讓鐘粹宮守門的奴才一陣激動,這些天他們可是沒少被冷嘲熱諷,說他們很快就成了無主的孤魂野鬼之類的,如今看著眼前這些巴結討好地求著他們通報一聲的同僚,不由得擡頭挺胸,說不出的解氣和痛快!

等各宮的奴才賠盡了小心,說幹了好話,這些守門的奴才才勉為其難地答應進去通報,看得不遠處等候的宮妃嬪禦們一陣牙癢癢,偏偏不敢替自己的奴才出頭,這打狗還要看主人呢,皇貴妃的奴才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呵斥的,否則以皇貴妃的性子,找著機會非把你的臉皮撂在地上踩回來不可!

不一會後宮的女人們就看見通報的宮人小跑著回到鐘粹門,後面還跟著梁九功,不由得一個個快速整理起妝容服飾,等著被召見的時候將最好的一面展現在皇上面前。

梁九功盯著眾女灼熱的視線慢悠悠地走著,他可不管這些大小主子有多急切,公公他之前傷著的腿腳還不利索呢,再說了這會兒可是在鐘粹宮的地頭上,他可不敢對這些女人表現得太過熱絡,萬一因此惹得皇貴主子不快,那才叫得不償失呢!

“梁總管,不知皇上有何旨意?”佟妃站在所有嬪禦的最前面,自信滿滿地端著一張笑臉對著梁九功問道,她就不信一個病怏怏的黃臉婆能留得住皇上,以皇上的性子怎麽也不會駁了她們這麽多人的臉面吧?

梁九功清秀的臉上擠出一絲假笑,端起架子尖著嗓子道了一聲:“皇上有旨——”,唬得一群女人忙不疊地跪下領旨,頓時身上的朱佩環珞一陣叮當作響,頭上珠花亂顫就差沒掉下來。

等所有人好不容易跪滿一地後,梁九功這才清了清嗓子,高聲宣布道:“皇上說了,從今兒起,後宮有品級的妃嬪小主每日按著請安的時辰在鐘粹宮外磕頭請安,不得喧嘩吵鬧,要是擾了皇貴妃的清凈定不輕饒!”

拉長了嗓音的梁九功明顯看到跪在最前排的幾位明顯發情泛白的臉色,心中一陣爽快,他可是皇上的心腹奴才,還能不知道那驚心動魄的中秋夜眼前這些女人都有份,雖然他救駕有功,但是也差點葬身火海,事後那個後怕呀!奴才的命就這麽不值錢?他恨不能將這些女人虛偽的嘴臉撕下來踩爛了才好,如今能有機會整治她們,梁九功那叫一個興致勃勃!

“皇上有令,從今兒起,後宮有品級的妃嬪小主皆茹素三月,每日要為皇太後念經祈福一個時辰,撿佛豆一個時辰,抄佛經一個時辰……不得有誤!”梁九功看著這些女人越來越差的臉色,心中暗爽地越念越大聲,讓你們一肚子壞水,讓你們害人,這回偷雞不著蝕把米,當尼姑的滋味可不好受吧?

佟妃為首的眾妃嬪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臉色那叫一個精彩紛呈,天天在鐘粹宮門外請安也就罷了,偏偏旨意中說了要她們集體磕頭請安,好歹她們如今都是一宮主位,就算面對皇後也不必下跪的她們,竟然自稱奴才的貴人常在一個待遇,這叫她們的臉往哪裏擱?

至於後面那道旨意更是要命,茹素三月,每日禮佛三個時辰,這對身嬌肉貴的貴女們簡直是噩耗,可是她們能怎麽樣?敢怎麽樣?只能咬牙領旨謝恩:“謹遵聖上旨意!”好漢不吃眼前虧,暗地裏難道還真能讓她們天天青菜豆腐不成?只要肯花錢,什麽好東西弄不到手?

梁九功志得意滿地看著這些平日裏不可一世的貴人在他面前磕頭謝恩,心中嗤笑著她們的不自量力,就憑這點本事也敢向皇貴妃挑釁?雜家可是看著皇貴主子一路走過來的,在皇上心中沒有哪個人的份量比得過鐘粹宮的主子,即使當初的太皇太後也敗下陣來,何況這些從沒真正了解過皇上的人?

“梁總管,不知皇上可還有別的旨意?”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個聲音來,梁九功定睛望去,開口的是跪在第二排的淑嬪郭絡羅氏,只見這位正扶著自己顯懷的肚子,挑起眉頭希翼地看過來,明顯是不相信皇上會讓懷有身孕的她一樣茹素禮佛。

梁九功皮笑肉不笑地抖抖袖子,斜瞟一眼觀望著的眾人,眼中閃過譏諷,嘴裏恭敬地道:“回淑嬪娘娘的話,皇上沒有別的旨意了。”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本以為這位是難得的爽快人,沒成想懷了龍嗣也心大了起來,難道以為她肚子裏那塊肉當真那麽金貴?皇上如今眼裏心裏只看得見皇貴妃和她腹中的孩子,其餘的完全不放在眼裏的,既然淑嬪非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自討打臉,他也不能攔著不是?

“既然淑嬪娘娘問起,奴才也就說了,省得事後還要往永壽宮一趟,皇貴主子特地吩咐了淑嬪娘娘有孕在身,茹素這一條就免了,本來皇貴主子還想免了淑嬪娘娘禮佛的,只是皇上說了禮佛可以讓淑嬪娘娘平心靜氣,對皇嗣頗有好處,還請淑嬪娘娘誠心禮佛,不可有所怠慢!”

言下之意就是本想給你留點臉面,稍後再去永壽宮傳達皇貴妃的諭旨,既然你非要在大庭廣眾之下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那雜家也只能成全你了,從這一點上德貴人烏雅氏倒是逃過一劫,畢竟動了胎氣的烏雅氏如今還躺在承乾宮偏殿裏起不來呢,結果這個恩典只能淑嬪郭絡羅氏一個人承受了。

淑嬪聽了皇貴妃名為體恤實則打臉的諭旨,頓時只覺得頭腦發懵,氣息起伏不定,皇貴妃的這道諭旨明著是給她求情,實則根本就是給她一個下馬威,畢竟從沒見過那個懷孕的女人會被勒令禮佛的,這簡直是明晃晃地拔她的臉皮,這下子宮裏人人皆知是因為皇貴妃的意思,皇上才勉為其難地同意她不必茹素,擺明是說她就算懷了皇嗣依然抵不過人家一句話的份量,以後她在後宮還有什麽臉面可言?

還有皇上的話是什麽意思?她如今肚子裏可是懷著皇嗣的,以皇上素來重視皇嗣的作風為何會對她這般狠心?什麽叫做平心靜氣對皇嗣有好處,難道皇上是想警告她安分守己,不要想著拿肚子裏的孩子去爭嗎?

淑嬪郭絡羅氏緊緊攥著絹帕,恨不能直接撕碎了洩憤,可是她不能這麽做,甚至不敢露出任何一絲不滿,周圍的女人都等著看她的笑話呢!只要露出一點狼狽都會成為所有人的笑柄,如今她只能忍,忍到她生下皇子,忍到她徹底站穩腳跟,沒有孩子的女人在後宮永遠沒有話語權,也沒有爭的資本,更沒有反抗面前這座宮殿主人的底氣!

“卑妾謝皇貴妃恩典,願皇貴妃娘娘鳳體安泰!”淑嬪不顧自己顯懷的肚子,硬是規規矩矩地磕頭謝恩,這才在所有人的嘲諷目光中起身,臉上看不出半點異色,倒是讓原本幸災樂禍的女人們紛紛收起了小覷的心思,心中暗自警惕,重新審視這位平日裏看著大大咧咧,潑辣爽利的女子,懂得隱忍的女人永遠都是可怕的!

梁九功對著淑嬪的做派暗暗讚了一聲,卻不放在心上,畢竟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要進了這深宮內院,不管原本是什麽性子的女人都要學會一個忍字,否則不等你熬出頭就已經湮沒了,這些年選秀入宮的女子多不勝數,能夠排的上字號兩個巴掌數的過來,這位能夠受封六嬪之一,豈會是個簡單的角色?

“各位娘娘和小主們就請回去吧,奴才還要前往承乾宮給德貴人傳旨呢,容奴才先行告退了!”梁九功笑瞇瞇地甩袖行了一禮,當著眾人的面領著一串宮人奴才浩浩蕩蕩地往承乾宮的方向去了。

眼尖的人註意到那些宮人手上都捧著托盤,而且數量極為可觀,顯然是給德貴人的賞賜,有經驗的人都能看得出這份賞賜的豐厚程度,完全不下於妃子懷孕的品級,頓時一個個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憑什麽大家都要茹素禮佛,偏偏德貴人那個幾乎保不住的胎還能得到如此賞賜?難道皇上就真的這麽寵愛烏雅氏?

原本平靜無波的淑嬪也是眼中寒光一閃,她懷著身孕卻被皇上毫不留情地勒令禮佛,而德貴人這麽個賤胚子成了有品級的嬪禦中唯一逃過懲罰的人不說,連懷胎的賞賜看著都比她當初的豐厚,這簡直讓人不怒都不行,任誰面對這樣明顯的區別待遇都不可能再無動於衷的!德貴人嗎?給本宮走著瞧!

佟妃也是心中一咯噔,德貴人對她而言本就是膈在喉嚨裏的骨頭,不除不快的那種,如今見了這副陣仗,哪能不知皇上是給德貴人撐腰呢!這是擺明了態度顯示對德貴人肚子的重視,有了這番表態,想動手的人就得好好掂量掂量是不是冒著觸怒康熙的風險對付一個包衣奴才了。

只是滿宮裏有品級的女人都被遷怒了,偏偏烏雅氏得了皇帝另眼相看,由不得人不浮想聯翩,莫非這德貴人之前落水是故意的?苦肉計對後宮的女人來說並不少見,難保德貴人不會用這套博取同情!

頓時佟妃覺得自己真相了,心急火燎地帶著奴才趕回承乾宮,她要親自看著烏雅氏那賤人才放心,萬一那賤人背地裏給她上眼藥,她豈不是被算計了都不知道?這種事烏雅氏從來也沒少做過,硬是從她那裏搶走不少皇上的恩寵,天知道這次她真的什麽也沒做,皇上一樣遷怒到她頭上,萬一再讓烏雅氏從背後捅一刀,她說不定直接就失寵了,這種事她絕對不允許發生!

“淑嬪姐姐不必在意,皇上國事繁忙,如何能知道禮佛的辛苦?等皇上到了姐姐宮裏,姐姐好生分說一番,想來定能免了這差事好安心養胎的。”溫嬪鈕鈷祿氏輕聲細語地安慰著面無表情的淑嬪,話裏話外地暗示皇上會下這樣的旨意是受人蒙蔽,而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事到如今溫嬪依然不遺餘力地想要挑撥起淑嬪對宜敏的仇恨。

可惜在場的誰也不是傻子,淑嬪郭絡羅氏冷冷地看了溫嬪一眼:“不勞溫嬪妹妹費心,皇貴妃娘娘素來寬宏大度,本宮只有感恩戴德的份,豈敢不知好歹,再說皇上金口玉言,禮佛可以修心養性,何來辛苦之說,莫非溫嬪覺得皇上之言不對?若是妹妹覺得辛苦,本宮倒是不介意替你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

“淑嬪妹妹說的是,本宮平日裏也時常抄寫念誦佛經的,一點也不覺得辛苦呀!溫嬪妹妹不愧是國公府裏出來的,當真嬌貴得緊呀!等本宮見著皇上,也一定為溫嬪妹妹多說幾乎好話,想必皇上定能憐香惜玉的,二話不說就恩準了妹妹不用茹素禮佛也說不定呀?”僖嬪甩了甩帕子,戲謔地挖起溫嬪的痛腳。

宮中誰不知道六嬪之中唯獨溫嬪侍寢伴駕的機會最少,康熙甚至連翊坤宮都很少踏足,這幾乎成了溫嬪最忌諱之處,兩人幾乎是指著鼻子嘲笑溫嬪不受寵了。

果然溫嬪的臉色頓時鐵青,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她不受寵是事實,面前的兩人不但資歷比她深,聖寵也比她濃,即使病秧子似的僖嬪宮裏,康熙每月也會踏足幾次,即使不能侍寢,那也是一種恩寵,她們拿這方面說事,溫嬪根本沒法反駁。

“既然兩位姐姐都不覺得禮佛辛苦,倒是妹妹枉做小人了,容妹妹先行告退了。”溫嬪清楚地發現了僖嬪和淑嬪對她的敵意,看來這兩位已經想通了康熙之所以會下這道聖旨,與之前被她挑唆做下的事情有關,反應過來兩人自然不會對她有好臉色,再留在這裏不過是招來更多的羞辱罷了。

溫嬪當機立斷的離開讓醞釀了一肚子諷刺的僖嬪憤憤不已,對著一旁扶著肚子的淑嬪恨聲道:“咱們這位溫嬪娘娘可真是深藏不露啊!這回咱們可算是被坑慘了,三個月……哼!”僖嬪本以為已經逃過一劫,沒成想竟然還是免不了受牽連,鈕鈷祿氏的女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個個都是心機深沈的角色。

淑嬪扶著貼身宮女的手緩緩走向步輦,話中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寒:“姐姐何必動怒呢?將來的日子還長著呢,若是氣壞了自個的身子才真的不值當呢!”秋後算賬將來有的是機會,她一定要生下一個健康的阿哥,這是她翻身覆寵的資本,到時候溫嬪這個無寵無子的女人想怎麽踩就怎麽踩,現在姑且讓她得意一段時日。

何況溫嬪雖然坑了她們,但是她自己也沒討得好處,宮裏有品級的女人都被勒令禮佛了,等三個月禮佛出來之後,這一屆的選秀早已塵埃落定,到時候滿宮裏的嬌花嫩蕊,一代新人換舊人,恐怕又是另一番局面了,以溫嬪那本就不多的聖眷,恐怕到時候更成了隱形人一般,她還等著看好戲呢!

僖嬪聞言恍然,不懷好意地看了看溫嬪遠去的步輦,來日方長呢……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可還記得前面有說今年會有選秀,呵呵,宜敏的報覆才剛剛開始,對後宮的女人來說,三個月很長很長,長到足以改變命運!

修改了一下內容,增加了一千多字,已經買過的親就當贈送了,當做這周更新晚了的補償!

PS。有些親似乎對侍寢的分配不太清楚,咱就寫得更明白一些,那就是康熙每月單單留宿就有二十天,這還不算白天來蹭飯,或者宣召宜敏伴駕乾清宮的次數,而康熙去其他宮裏不一定每次都翻綠頭牌,只是白日去坐坐也算是一種表態,就像僖嬪的身體早就不能侍寢了,但是為了四阿哥,康熙一個月也會去個幾趟以示恩寵,這樣明白了嗎?皇帝的一個月不代表只有三十次好不好?

PS。順便改一下標題,一網打盡有些不合適,順便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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